最后四个字几不可闻,但和斯羽近在咫尺的江慕槐还是听到了,听清楚了。他慢慢转过脸来,用另一只手盖上斯羽的那只手,縘縘地说:“斯羽,我知道你的心思,其实,我也希望每天都看到你。住院的这一段,最快乐的时光,就是你每天到医院来的时光。每天晚上,我都会盯着门,听着走廊响起的脚步声。”
斯羽的脸上泛起欣喜的光,“真的?”
“真的!”
“那你还赶我走?”斯羽的语气中带了一点撒娇的味道。
“其实,早在好几个月前,当我第一次在游泳馆看到你的时候,你那种独特的气质就深深吸引了我。后来,在新生联欢会上,我们共舞,那种想保护你,想照顾你的感觉就更明显了。后来你走失,那种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焦急让我知道,你早就在我的心中。”
斯羽的脸随着江慕槐的话越发泛起光来,但她故意气鼓鼓地说:“你刚才赶我走!”
“可是,斯羽,你知道我的家庭吗?”江慕槐没有去看斯羽的表情,自顾自地说。
“家庭?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?”
“当然有。我的家在C城一个最偏远的山村。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我还有一个孪生的弟弟,一个年幼的妹妹,家里的条件很差。我大学四年所有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。而你,我知道,是A市来的城市小姐。你的父母都是A市那所著名大学的教授,家庭条件优越。我们的差距太大了!”
“哦,我知道了,这就是你一直不向我说什么的原因。”斯羽哭笑不得:“江先生,现在是什么年代了,20世纪90年代了。你不要再把以前封建社会那套门当户对的理论搬出来说事好不好。既然你的心中有我,我的心中有你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。我也相信,他们不会反对我的选择。”
江慕槐的脸上掠过一丝感动,但他依然担忧地说: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可是的。这就是我的回答。”说罢,斯羽把头靠在了江慕槐的肩上。
江慕槐轻轻地用手摸着斯羽如黑缎一般的长发,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。
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,斯羽理着自己的短发。心神摇曳。可能有几个世纪了吧。这些情景自己不是忘得干干净净了么,为什么一回到B大这个熟悉的环境就忍不住想起呢?斯羽,你已经28岁了,不是15岁,那个人曾经将你的生活毁灭得一干二净,你们之间除了工作,不会再有什么的。想到这里,本来还有些柔情的脸冷了下来。斯羽掏出手机,拨了个电话:
“小汪,通知B市医保稽查局,请他们通知乾宇,我们后天一早去乾宇。”
布置完工作,斯羽大步走出了B大,她的眼神坚毅而冷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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