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参加喜宴
他好像迷路了。
刚过二十的公孙云眉头微蹙，扫过眼前第三次看见的景象。
天然的温泉以黑玉石砌围而成，形成半人工的浴池。屋子四周七彩的薄纱飞舞，屋上无顶瓦，随时可以赏星星，建造这露天浴池的人真是会享受。
这一次，他懒得再返身出去，直接走进屋子的后头，一掀纱幔，是一间更衣的小室，小室之后又是一间清静的小寝房。
天璧崖为陡峭绝崖，一般人的轻功是上不了的，如果自另一头走来会遇上毒烟与阵法，没有破解的地图哪儿上得来？
他本以为这么精细的设计，背后必是庞大的秘密，好比不受教的天奴或天奴册之类的，哪知只是一个浴池！
他暗叹一口气。他承天贺庄贺老庄主苦情所托，潜入白明教找贺月华。
这找，绝对得偷偷摸摸地找。这是件苦差事，谁叫云家庄中立，谁叫他年方十三就接下公子之名，谁叫他功夫奇高，谁叫他今年二十，属于后生晚辈……
功夫再高又有什么用？他出远门必得有一名数字公子相随，正因他性格中有一大缺憾，那就是容易迷路。
人无十全十美，他向来随遇而安，这缺陷他一点也不在意，就是在遇上这种事时麻烦了点。
贺老庄主身有恶疾是秘密，再活也活不了几年，他不得不允诺救贺月华一次，就这么一次，若是失败了，他也不能再管。
如今他已尽力，可惜老天不帮忙，现在已经二更天，如果能在天亮前出白明教，就算他运气好了。
他收起长剑，退回到更衣小室，撩开薄纱，正要再试一试出路，没有想到温泉里已经有人。
他愣了一下，立即狼狈转身。
那是少女的裸背！她正泡在温泉里，半趴在黑玉石上不知在做什么。
他暗叫不妙，内心恼意连连。
早知如此，贺老庄主怎么求他他也不会来这一趟。受伤遭擒是小事，要他莫名其妙因一眼而娶一名陌生女孩他绝不愿意。
他闷气想了片刻，在薄纱旁的梁柱后头持剑坐了下来。
他克制力极佳，也不想再唐突那少女，于是收起心神，专心等候她离去。
“唉……”
他纹丝不动。
“唉……”
他无动于衷，只是那铃声响个不停，她是天奴吗？一个天奴有这本事上天璧崖？有这本事，拥有这样的浴池？
“每月十五，是我滋润之日，不滋润撑不下去啊……”她叹道。
那声音之低微，等同自言自语了，但他听力极佳，听得十分清楚。
何况，他也不得不听。身处此地，必须耳听八方……他听见某种十分熟悉的声音，正是平常在庄里翻册的声音。
她在泡温泉时看书？这就是她的滋润？
“唉，古时有勾践尝夫差粪便，尝了之后还要笑口大开，称喜道贺……好！真是忍字头上一把刀，尝得太好了……”
他闻言，徐徐睁开俊眸。
“我的成就可能没那么好……”她沉思着，“叫我尝尝敌人的汗，勉强可以，要我尝粪……”她叹气，“我还得再修行。看来我功力不足，下个月再来滋润一下，迟早有一天，应该可以进步到尝这个而面不改色。”
他有些讶异，听着她又念着书上一些忍耐到非常人可比的故事，搞了半天，她的滋润是指这个？
白明教里有哪个小女孩既有权势又需以忍让为上的？
他聆听一阵，注意到声音逐渐淡去，只剩轻浅的呼吸声。
他迟疑一下，勉强探头瞧个究竟。
果然不出他所料，这少女竟然睡着了。听她所言，她似乎是习惯了隐忍，来这里纯属发泄，顺道培养再接再厉忍下去的功力。这里无人，令她很安心，安心到睡着的地步……
温泉热气蒸腾，烟雾让他看不清她的身形，但也不小心瞄到她健康的蜜色肌肤，他赶紧回避，又听见某种窸窣声，定睛一看，瞧见一条毒蛇正朝她移动。
他思索片刻，捡了附近的一片落叶，轻轻弹出。那落叶似是随风飘动，斜斜轻浮在空中，而后精准地落在她赤裸的肩上。
她防心极重，惊动地睁开双眸，瞧见肩上有枯黄落叶。她抿着嘴，挑起那落叶，冷冷的目光慢慢扫过四周。
可惜，她功夫还没那么好，没有注意到纱幔后有人。
他本来不愿瞧她的容貌，但有蛇在附近，他专注蛇与她之间的距离，被迫瞧了她一眼。
雾气之后，他只能瞧见她五分脸，十三四岁，眉宇漂亮，只是眼睛里的思绪不似孩童。
她确定无人，又抬头看看星空，猜是落叶随风飘落。她也听见窸窣声，抬头望去，先是一怔。
她身子不动，小脸却往后仰去，而后又不满自身胆怯，便往前游动些。
那不是自投罗网吗？公孙云眯眼。
那蛇猛地扑上去，蛇芯直逼而来，直到不及一指的距离，她连逃都不逃。正当公孙云要出手时，蛇身顿时瘫软在地。
“唉，说来说去，还是要靠自己才稳当啊！”她摇头道。
这声音带点轻哑，显然人蛇面对时，她还是会怕，但她硬生生忍了下来。
她自池里起身，撩过衣物，顺势穿上，慢吞吞地离去。
他等了一会儿，确定她不会回头，便现身沿着浴池走。原来浴池的周围，撒了一些毒粉，正是为了防止这类意外而设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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